林翳蝉风

江雨夜凉船

意识流是对于文章与自我的软弱的掩饰与流露。没有恒定的爱好,永远在流亡。

© 林翳蝉风

Powered by LOFTER

“她”

一个午后她睁开眼睛,瞳孔里就倒影出一排排座椅,耳蜗中就感到敲打与摩擦,像有人十几秒前按下了启动键,而她只是:一切就绪。按例站起身来接了一杯水后她开始写作业,直着身,一拳一尺一臂整整齐齐,那些墨迹弯折出的形象却非常遥远而陌生。括号,“书上旁批的人们终于给予了我厌烦以外的情绪”,她如此想道,并写下来,自己先对这种表述方式感到微微的惊异,并接着想到图书馆的藏书来源,旁批的人们,旁批的意义,心情,公共物品的处置,读者身份等等的事情,这一切发生地都非常快,像衔尾蛇。上一句所记述的内容在她真正将那些文字记录下来的时候出现并结束,一地余灰,笔就这样踏着尘埃走到对面的街口。做完简介以后她开始写第一部分:30s《大堰河——我的褓姆》。抄到“褓”字的时候她想这个字确实比 “保”原始而深情地多,并无不叹息地感觉到这是新时代对旧文化的又一次攻占。将诗再翻阅一遍以后她仍然讲不出什么真正的道理,但第二段有一种朗读的起伏:

 

我是地主的儿子;(平静)

也是吃了大堰河的奶而长大了的(略为高昂,但有沉默与略显不安的神情)

大堰河的儿子。(定定地望向一处高的地方,也许是舞台幕布的褶皱上,说话一般)

大堰河以养育我而养育她的家,(略带洞悉的痛苦,目光像顺着重力的丝绦垂着)

而我,是吃了你的奶而被养育了的,(怀念时光般地亲切)

大堰河啊,我的褓姆。(前一小句近乎于叫喊,急忙、快速、提高,而后小句寥落下去)

 

这种起伏是断裂的,即使精神错乱者也不能照本发挥出,这也带给她很大的痛苦。作者在左翼思潮下挥舞大旗但不仅仅是“寻觅地主身份与劳动人民的接轨”,既像抒情又是叙事,既割离又偏偏像是整体。

在某一刻中她感到缺失,或者说原先它的存在还可以忍受,现在这种空空的,漂浮的感觉则在某一处沾水写下“缺失”二字,像零点过后她靠着床铺的楼梯感到心脏灼烧,拿手去碰发现那一块塌陷得厉害,只有平平的肋骨间隙下亮着一团火,一团涡旋,情感流淌进去又被处理过,成为数据档案,再顺着管道排出。到死后领取之时,她将被淹没。


评论
热度(6)
2019-04-27